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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5章 他說,蘇二小姐,對不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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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5章 他說,蘇二小姐,對不起!

但是這些人的武功奇高,十數人形成一個包圍圈,將白狐團團圍困。包圍圈滴水不漏,一個個劍走游龍。白狐身處江湖多年,罕逢敵手,這一次是真的看走眼了。

深吸一口氣,冷劍在手,她覺得自己該尋找突破口突圍,否則一直困在這裏,他們人多自己就一人,早晚必被生擒。可是如今的局面,似乎不允許她突圍。

轉念一想,白狐突然笑了!

射人先射馬,擒賊先擒王!

她從來不按常理出牌,是故她的武功也很雜,雜到毫無章法,也教人摸不透的地步。她不喜歡按部就班,所以——縱身飛起的那一瞬,她突然淩空旋身,直逼馬車而去。

冷劍直抵車門,只要拿下馬車裏發號施令的那個人,自己就贏了。

只不過她沒想到,車內不止一個人。

掌風襲來的那一瞬,白狐面色一緊,一腳踹在車門上,身子就勢一撇,才算躲開掌風。躲避的那一刻,她也沒有閑著,銳利的劍刃已經劃破車門,直接圻斷了車門的支柱,整個馬車變得搖搖晃晃,眼見著要坍塌。

“公子快走!”一聲低喝,伴隨著兩道身影快速從車內竄出。

落地的那一瞬,白狐眉目微凝,便是這一猶豫,身後已有人將冷劍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。白狐是去過京城的,所以她認得眼前這個人。也是因為認得,所以她猶豫了一下。

否則以她的武功,縱然逃不掉,也不可能這麽容易被生擒。

是丞相府的公子!

聽說丞相府的公子,與沐王容景垣有一段舊情,說是龍陽之好。是故——白狐瞇起了眸子,這麽千山萬水的追到南撫鎮,難不成流言蜚語是真的?

相府公子,舊情難忘,所以趕著來追自己的舊情人,一訴衷情?

想到龍陽之好,白狐只覺得身上一哆嗦,寒毛當即立了起來。

面紗被扯下,精致的面孔表露無遺。白狐五官清秀,可因為一身的江湖習氣,讓她多了幾分女兒家不曾有的英氣與凜冽。她是手持利刃的殺手,也是忠心耿耿的為自衛隊副統領,所以那雙銳利的眼睛裏,有的是剛毅和不屈,沒有半分溫柔之意。

這樣的女子,著實讓男人生不起半點憐惜之意。

倒多了幾分,征服之欲。

秋朝冷然,快速奪了她手中利刃,“你們抓沐王,到底想怎樣?”

白狐一楞,“誰說我抓了沐王,我在救他。”

聞言,不遠處的孟麟微微蹙眉,“救他?”

秋朝忙道,“公子,你莫聽她砌詞狡辯。咱們分明看到他把沐王弄暈了,從溫家帶出來。能爬墻的,必定不是什麽好人!”

“皇帝喜歡殺人,難道皇帝也不是好人?你這是什麽說辭?”白狐嘲諷。

“放肆!”秋朝訓斥,“你敢非議皇上!”

“我有什麽不敢的!”白狐冷笑,“相府公子都肯千裏為情奔,跑到這窮鄉僻壤的私會舊情人,我這廂還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。”

秋朝先是一楞,而後面色微青的扭頭望著自家公子。

孟麟倒也沒有動氣,這些事他早就聽說了,不解釋只是覺得無所謂罷了!有些事情,自己覺得心中無愧,就不怕外人言。

“既然知道,還不把人交出來。”孟麟盯著眼前的白狐。心想:這女子倒也有趣,知道自己的身份,知道自己與容景垣的關系,而且還敢直言不諱當今聖上。果真是不怕死的!

“交?”白狐笑得涼涼的,瞧一眼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刀刃,而後看著逐漸走近的孟麟,“交自然是要交的,你我是友非敵,沒必要打打殺殺的。我真的是來救五爺的,如果不是我,今兒個你們的沐王殿下,就該是溫家的上門女婿了。”

“什麽?”孟麟面色一緊。

秋朝愕然,“你是說縣太爺——”

白狐饒有興致的望著二人微微變幻的面色,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孟麟的臉上。方才一路廝殺,倒也沒發覺什麽。此刻靜下心來,竟發現眼前的男兒生得極好。這孟麟三庭五眼,容貌端正,身上帶著一股子頑劣之氣,可眉宇間漾開淡淡的自信從容。

那種亦正亦邪的感覺,還真是極好的,與這張臉格外的般配。

“沒錯,縣太爺動了心思,我這是救人於危難。”白狐笑道,“總不能讓殿下,白白失身吧!”

“你為什麽要救沐王?”孟麟說到了點子上。

白狐眸色微恙,勾唇笑得邪魅,“因為我知道他的秘密。”她含笑望著孟麟,“你想不想知道?”

孟麟定定的望著她,突然間,冷風刮過,待回過神來,短刃已經落在了孟麟的脖頸上。白狐淺笑盈盈望著怒目圓睜的秋朝,“不好意思,行走江湖的人,怎麽可能知道一把劍呢?借你們公子一用。不許追,否則就別怪我下手無情。到了安全的地方,我就會放了他。我既然能救沐王,自然知道你們的關系匪淺,所以我不會殺了你。”

音落,白狐挾著孟麟逐步退後。

秋朝急於上前,白狐的短刃已經割破了孟麟的皮膚,有微紅的血色慢慢溢出。見此,秋朝不敢動彈,眥目欲裂卻又無可奈何。

孟麟看了秋朝一眼,“照她說的做。”

白狐縱身一躍,將孟麟丟在馬背上,快速策馬而去。

“公子!”秋朝伸手便將冷劍掰成兩截,江湖人就是詭計多端。她說那麽多有漏洞的話,只是為了誘導眾人放下戒備。事實證明,白狐刁鉆得很。

馬背上顛簸,孟麟伏在馬背上,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被顛碎。最後幹脆嘔出聲來,驚得白狐慌忙勒馬,順手便把孟麟丟下馬去。

只聽得一聲悶響,孟麟只覺得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骨頭。馬背上被丟下來,渾身上下,都跟碎了一樣。這女人,還真夠狠的!

翻身落馬,白狐冷然立在他跟前,瞧一眼倒地不起的孟麟,“你少給我裝模作樣,縱然你是相府公子,但是到了這兒,你什麽都不是。山高皇帝遠沒聽過嗎?我告訴你,如今就算我殺了你,也沒人能找到我。我可以殺了你,把你丟在大漠裏,到時候你連骨頭渣子都不剩。”

“看得出來,你很仇視朝廷。”孟麟幹脆躺在那兒。脊背上疼得厲害,尤其左肩位置,壓根動彈不得。估計是傷筋動骨,真的摔著了。

“這還用得著看?”白狐嗤鼻,“你以為自己是觀相算命的?趕緊起來,這兒入了夜會很冷,離開這兒,我就放了你。但你最好老實點!”

孟麟一動不動,蹙眉望著她,“你真的要放了我?”

“我可不想給自己樹敵!”白狐蹲下身子,“起來吧!”

孟麟還是躺在那兒,“我動不了。”

“什麽?”白狐一楞,“再不走,我走。”

“你摔著我了。”孟麟看上去,並不像說假話。

白狐凝了眉頭,伸手慢慢去觸摸孟麟的身子,觸及他的左肩位置時,孟麟的眉頭陡然蹙起,當下倒吸一口冷氣,“你這女人就不能溫柔點?”

聞言,白狐一巴掌拍在他的左肩位置,“疼死你活該。”

疼啊!疼得孟麟一身冷汗,楞是從地上彈坐起身,紅了一雙瞳仁,狠狠盯著眼前的白狐,“下次別落在我的手裏,我會活剮了你。”

白狐瞧了他一眼,“隨時恭候大駕。”她笑得涼涼的,“知道嗎?如果不是看在你——長得不錯的份上,還蠻符合姑奶奶的歡喜,你早就是死屍一具。”

“你可以殺了我。”孟麟疼得齜牙咧嘴。

長這麽大,還真沒受過這麽重的傷。早前在丞相府,他可是孟行舟唯一的獨子。要什麽有什麽,孟行舟最怕的就是兒子磕著碰著。畢竟,他只有這麽一個兒子。

多少女人,跪著爬著往他床上湊,可偏偏眼前這個女子,竟然如此不識好歹,而且——還把他丟下馬背。落馬的那一瞬,許是砸到了腦袋,孟麟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些犯迷糊,暈暈的不知所以。

“我都說了,我不會殺了你,否則沐王得找我算賬。”白狐攫起孟麟的下顎,“何況你長得這麽好看,我若真的要動手,也該是先奸後殺才劃得來,否則白白背上跟朝廷作對的罪名,卻什麽都沒得到,你說我是不是虧得慌?”

語罷,她突然伸手去解孟麟的腰帶。

孟麟仲怔,這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膽?

“看什麽看,你肩膀脫臼了,幫你接回去。”白狐嗤之以鼻,“還真以為自己是金鑲玉呢?我告訴你,就你這身子骨,賣到奴隸市場最多十兩銀子。看看你這副樣子,肩部能挑,手不能扛的,做個苦力都不夠資格。”說話間,她已經解開了孟麟的衣衫。

喉間咕咚一聲,白狐覺得臉上有些發熱。

這男人的膚色未免太好了些,丞相府果然是好地方,連個男人都養得這樣白蔥似的。瞧瞧,膚光如玉,細膩光滑,嘖嘖嘖,真讓身為女兒家的白狐汗顏。

她常年在外奔波,風吹日曬的,哪裏有這樣光滑細膩的肌膚。舔了舔舌頭,白狐感慨,真是命!

“你看什麽,還不趕緊接骨!”孟麟冷斥,被人這樣盯著看,他還真是不適應。尤其是某些人,眼神差得似乎只能挑白菜了。

白狐搖著頭,“求我。”

孟麟一楞,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白狐,“你再說一遍!”

白狐起身,朝著馬匹走去,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“你給我滾回來!”孟麟咬牙切齒,勉力撐起身子。

白狐翻身上馬,“還沒瘸,就慢慢跟著!”她立身馬上,瞧一眼眸色通紅,面色發白的孟麟,“我不跟官府的人打交道,如果你不是沐王的朋友,我根本懶得理你。”

“如果不是因為你救了景垣,你以為你還能活著與我說話?”孟麟憤懣,這個蠢女人。

“那你就疼著吧!”白狐作勢幾欲策馬。

“下來!”孟麟道。

白狐趾高氣揚。

他突然握住她的腳踝,白狐心驚,“別動!”

重新站在他跟前,白狐仍是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,“想清楚了嗎?”

“求你幫我接骨。”他雖然傲氣,可也疼得厲害。一張臉忽青忽白,可謂難看至極。額頭上涼薄的冷汗,涔涔而下,看上去很痛苦。

反正這裏沒人,他權衡了一下,覺得自己無需死要面死活受罪。

服個軟,也沒人知道!

白狐笑了笑,“這就對了嘛!相府公子,就該肚子裏能撐船。”

他坐在石頭上,她伸手撫上他的肩胛,眸色微沈,“會有點疼,你喊出聲來也無妨,橫豎這裏沒有別人,只有你我。”

“哼!”他嗤鼻輕哼。

下一刻,只聽得“咯嘣”一聲骨頭的脆響。白狐感覺到孟麟的身子顫了顫,卻也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哀嚎或者嘶喊。看得出來,他還挺能忍耐。

“好了!”白狐轉身離開,翻身上馬,“走吧!”

他蹙眉,“你帶我走?”

“廢話,難道讓你帶我走嗎?”白狐可不敢冒險。

京城裏,誰不知道丞相大人是個十足的狐貍,相府公子孟麟,也是頭小狐貍。若是讓孟麟策馬,保不齊會把自己帶進坑裏去,她可不想惹這樣的麻煩。

四下無人,都是戈壁灘,氣溫已經開始下降。再不走,就得受凍。

男人大丈夫,能屈能伸。

翻身上馬,坐在白狐身後。孟麟突然笑了,自身後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肢,驚得白狐的身子陡然一震,駭然扭頭望著他,“你幹什麽?”

“不抱緊點,萬一摔著我怎麽辦?摔一次就夠,再摔第二次,我還能扛得住嗎?”這話說的似乎很有道理。

白狐不予理睬,只覺得胸腔裏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。

“你心跳很快。”這次輪到孟麟反客為主。他也不是十多歲的少年,對於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,早就習以為常。

白狐策馬,充耳不聞。

“似乎,身子也很熱。”他伏在她耳畔低語,溫熱的呼吸悉數撲在她的耳鬢間,直教她僵直了身子,不敢輕易動彈。

“你放老實點。”她按壓著內心的奔騰,咬牙低語。

孟麟似乎找到了她的命門,越發抱緊她,“身量纖纖,何苦做賊?”

“哼,道貌岸然,不也是賊嗎?”白狐深吸一口氣,“相府公子出身富貴,如今正在做的事,跟那些人有什麽區別?”

“男人和女人,不就是這麽點事嗎?”他輕嗤。

她冷笑,“是啊,所以公子最好放老實點,否則我反客為主,你可別怪我不憐香惜玉。”

這話說得,孟麟眉睫微挑,什麽什麽?反客為主?他突然笑了,難得聽到這麽好笑的笑話,“你是女人,這種事何時有女人主動的份兒。你——”

下一刻,白狐突然掰開他置於自己腰間的手,騰空而起。再落下,已與他面對面坐立。孟麟仲怔,她突然撲了上來,直接將他壓在了馬背上。薄唇覆下,不偏不倚。

她能看到他眼中的不敢置信、憤怒,還有不明所以的情緒蕩漾。猩紅的眼底,是一個男人被碾壓的自尊。他是男人,可如今被撲的也是他這個七尺男兒。

白狐的眼底泛著笑意,腦子裏是當年殿下撲了容景睿的情形。她記得也是這般姿態,而後三軍哄笑,容景睿氣急卻不敢摔她下馬。

但她知道,孟麟會摔了她。

孟麟終究是孟麟,做不到容景睿對殿下的那種情義。

她就是覺得孟麟生得好看,所以想撩撥他,別的嘛——她也沒想太多。身為女子衛隊的副統領,她可以選擇生死,卻沒辦法選擇自己的情感。她愛不起,也不能愛。她的命是殿下給的,這輩子只能忠於殿下一人。所以像她們這樣的人,是不該動情的。

情之為物,會讓人變得軟弱。

她見識過白馥的一往情深,所以絕對不會讓自己嘗試那樣的慘烈。

前車之鑒,後事之師。

馬兒漸漸的停下,下一刻,被推下馬背的,還是孟麟。

一聲悶哼,孟麟幡然醒轉。

這是他第二次被同一個女人,推下馬背。再回首,那女人已經策馬飛揚,翩然遠去。遠處,沙塵飛揚,約莫是秋朝來了。

她回頭看了他一眼,唇瓣上還染著他的血。

秋朝慌張的下馬,快速攙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孟麟,“公子?公子你怎樣?傷著哪兒了?”五大三粗的男兒,帶著哭腔,讓人聽得格外別扭。

孟麟躺在那裏,仰望著逐漸昏暗下來的天空,“別號喪了,我還沒死呢!”就是摔得太慘了,顏面盡失,實在是太丟人了!三番兩次被一個女人推下馬,關鍵是——這該死的女人,還敢占他便宜!

“公子,奴才扶您起來!”秋朝伸手,小心翼翼的孟麟攙起來,“公子,那女人沒對您做什麽吧?”

“你是不是想讓她把本公子先奸後殺,才甘心?”孟麟拂袖而去。

秋朝楞了楞,低低的應了一聲,“奴才、奴才不是這個意思。”好端端的,公子怎麽想起先奸後殺?難道是那女魔頭覬覦公子的美貌,真的動了心思?

思及此處,秋朝心想:看樣子得盯著點才好,若是那女魔頭真的對公子下手,毀了公子的清白,如何跟相爺交代?再說了,若是真有此事,那公子豈非會有心結?

秋朝慌了,公子不會想不開吧?

孟麟還真的有點想不開!京城裏的女子,豪放的矜持的,溫柔的潑辣的,他都見過,怎麽到了這南撫鎮,女子都變了模樣呢?

權且不管這些,如今他要去找容景垣算賬。他是為了容景垣才慘遭侮辱,所以這筆賬,得算在容景垣的頭上。馬不停蹄,直奔兵器廠。

容景垣醒來的時候,發現自己躺在馬車上。腦袋有些昏昏沈沈的疼,揉了揉太陽穴起身。打開簾子,竟然回到了兵器廠附近。前面不遠處,就是兵器廠的大門。

他記得自己當時坐在縣太爺家的花廳裏,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暈厥了?暈就暈了吧,只是為何又會出現在這裏?這輛馬車是誰的?是誰把自己從溫家帶出來?

太多的疑問得不到解釋,他覺得很頭疼。

驀地,容景垣厲聲,“誰?”當下跳出馬車。

杏子站在外頭,輕紗蒙面,望著醒轉的容景垣。雖然藥性過了,但是容景垣的臉上還是不太好看。杏子道,“縣太爺把你迷暈了,打算成全你跟他女兒。是我家——”她頓了頓,總不能當著他的面,說是副統領救的吧!

想了想,杏子道,“是我家公子救了你!”如今蘇婉女扮男裝,稱她一聲公子,似乎也不為過。

容景垣蹙眉,“你家公子是誰?”竟是滿臉的防備。

杏子撇撇嘴,“有必要知道嗎?”

“到底是誰?”容景垣冷了眉目,步步逼近。

杏子是知道的,自己的武功絕對不是容景垣的對手,故而她步步退後,“那個——你這人別不識好歹,我們救了你,你不能恩將仇報。”

“是敵是友尚且不分,何來的恩將仇報?”容景垣冷然。

“停!”杏子疾呼,慌忙拔劍,“你再靠近,就別怪我不客氣!”若不是擔心容景垣出事,她真該到了門前就把他丟下,不然也不會陷入此刻的困境。

容景垣冷笑兩聲,“那就試試。”他可不希望,永遠都處於別人的掌控之中。這種感覺,就好像身後時時刻刻有雙眼睛盯著,讓他覺得格外憤怒。

音落,容景垣已經出手。

杏子的武功,對付旁人倒也有幾分勝算,可是拿來對付久經沙場的容景垣,幾乎就不夠瞧了。三下五除二的,自己手裏的那一柄劍,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脖頸上,只差分毫,就能割喉見血。

“說,是誰在背後操縱你們。你們竟敢監視我!”容景垣冷然,“林子裏對我下藥的,也是你們?”

杏子心驚,下藥這件事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,除非容景垣和蘇婉真的走到了結果,否則現在說出來,容景垣一怒之下必定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。

更何況,她是女子衛隊的人,抱定了視死如歸之心,就這樣貪生怕死的說出秘密,實在不是他們能做出來的事。

這個時候,得死扛。

“隨便你怎麽說,我只是個小嘍啰,對於你說的事,我一概不知。”杏子冷笑兩聲,“你有本事就殺了我,問那麽多廢話做什麽?”

“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?”容景垣征戰沙場的時候,斬殺敵軍可從未猶豫過半分。殺人對於行伍出身的他而言,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。

“慢著!”一聲低喚,蘇婉一襲男兒裝束,緩緩從遠處的灌木叢裏走出來。玉弦亦是一身男兒裝,一臉的不悅與無奈。

容景垣駭然瞪大眸子,望著秀外慧中的女子,突然間成了風度翩翩的少年郎,有些微微的仲怔,“蘇二小姐?”

蘇婉抿唇,“你可以叫我於蔓。”她著實不喜歡蘇婉這個名字,這兩個字就像是她不堪回首的過往,是命中的汙點。

“放了她吧!”蘇婉道,“是我讓她去救你的。”

容景垣想了想,當下松了手。

杏子冷劍歸鞘,朝著蘇婉行了禮,“多謝公子。”

“去找白狐吧!”蘇婉道。

杏子頷首,狠狠的瞪了容景垣一眼,而後快速離開。

如今就剩下三人面面相覷,玉弦覺得尷尬,幹笑兩聲道,“主子,奴婢把馬車牽回去,你們、你們好好說話,慢慢聊。”

語罷,就跟逃命一般牽著馬車離開。

四目相對,蘇婉只覺得心口跳得厲害,一張臉若火燒般灼熱。她別過頭盡量不去看他,極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與鎮定。她深吸一口氣,“很抱歉讓你感到困擾,我並不是想做你的幕後黑手,也不想幹擾你的生活,只不過對於那些卑劣的伎倆,我看不過去。”

“那麽林子裏的事呢?”容景垣問,“你不該給我個交代嗎?”

蘇婉楞了楞,“什、什麽?”

“你故意讓人給我下藥,這是何道理?你跟他們這些人,有什麽區別?”容景垣似乎認定了,林中下藥事件,蘇婉是知情的。或者,壓根就是主謀。

“我沒讓人給你下藥,真的不是我。”蘇婉抿唇,那一刻,她覺得自己就是百口莫辯,跳進黃河洗不清。可她說沒有,他未必會信。畢竟此刻,他親眼看到有些被刻意遮掩過去的事實真相。

她的身邊,有那麽多高手,於是乎那一場美人救英雄的故事,就此變了味道。在他眼裏,她成了不擇手段的女子。所有的巧合,都變成了刻意而為之。

當然,她就是那個操縱一切的女人。

滿腹城府!

容景垣不說話,只是冷哼一聲,“那天夜裏——”

“那天夜裏,什麽都沒發生。”她轉身就走。

手腕一緊,他已拽住她的手腕,“話沒說清楚,不許走。”

蘇婉想甩開他,奈何力有不逮。她有些憤怒,自己那麽努力的爭取,最後換來的是他口中,所謂的處心積慮。她紅了眼眶,“我說過,不是我對你下藥。那天夜裏,我也吃了東西,只不過我吃得比你少而已。容景垣,如果你覺得這一切都是陰謀,你大可不必信我不必再來問我。”

“事情都過去了,你還想怎樣?回到那一夜,然後趁著藥性發作之前,殺了我嗎?”她生了氣,眼淚珠子順著臉頰徐徐墜落。一雙剪水秋眸,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。

容景垣松手,“對不起。”

她要的不是對不起,這傻子怎麽就不明白?!蘇婉真是又急又氣,奈何自己也不爭氣。平素能說會道,到了他跟前,楞是舌頭打結什麽都說不出來。

“你、你——”蘇婉緊咬下唇,“容景垣。”她直呼他的名諱,“你別欺人太甚。”

容景垣蹙眉望著她這般模樣,突然有些不太明白了。這個蘇二小姐到底是怎麽了?她到底在生什麽氣?想了想,容景垣道,“那天夜裏的事情,我——”

“請你別再提那天夜裏的事情。”蘇婉滿臉通紅,“就當我求你。”

“你——”他猶豫了一下,“我可以告訴你,如果你需要我負責,我會盡力滿足你的一切要求,當然——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。”

蘇婉苦笑,如果要的是你的負責,她就不必躲到今時今日。她要的是一點點的心動萌發,一點點男女之情的感悟。可現在呢?她似乎什麽都沒得到。除了那一夜的瘋狂,她還是她,他還是他。

徐徐轉身,蘇婉不想再多說什麽。

“蘇二姑娘!”容景垣喊了一聲,“我——”

她等著他開口,可最後他還是那句話,“對不起。”

蘇婉低頭,玉弦其實壓根沒走遠,偷偷的在遠處瞧著。見到兩個人如此神情,隱約也有了點察覺。難道是吹了?二人沒談攏?玉弦想著,定是沐王這榆木腦袋惹主子生氣了。

主子多麽溫婉的一個人,還能被氣成這樣,約莫是說了太過分的話。

玉弦摸了摸隨身小包裏的硯臺,誰都不能欺負自家的主子,否則就是她的敵人。可砸誰也不敢砸人家沐王殿下,且不說沐王的武功極好,只主子這一關,她也過不去!

主子,會心疼!

眼見著蘇婉流著淚回來,玉弦蹙眉,“主子,他沒說要對你負責嗎?”

“說了。”蘇婉抿唇,“如果等的是這句話,我就不必躲他。”他時時刻刻謹記著對不起,擺明了她沒有半點心思,她還能說什麽?難道自取其辱的沖上去,道一句:我是真的喜歡你,所圖不過爾心?

然後讓他再回一句:對不起?

她做不到!雖然已經放低了姿態,可是她做不到這樣的卑微。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,是該遷就,但不是卑微卑賤。她有自己的傲氣傲骨,不允許自我輕賤。

“那就什麽都不說嗎?”玉弦愕然,“這不是太便宜他了?”

蘇婉瞪了她一眼,擡步就走。

玉弦狠狠一跺腳,“主子,這也不是個事,早晚得有個解決。一慣拖著,實非良策。”玉弦疾步追上。

容景垣定定的站在那裏,心裏似乎有些微恙。說句難聽的,他好像真的睡了她,只不過——她似乎並不打算讓他負責。他想知道她要什麽,可她又不肯明確說明。

他不喜歡猜來猜去,是故也不想猜來猜去。

女人,就是麻煩。

只不過,怎麽說,她都算是自己的兄嫂。容景垣垂眸,面色極是難看。一聲輕嘆,宛若心事重重。這弟占兄嫂,怎麽都說不過去。雖然兄弟之間並無多大的情義,然則此事的確於理不合。

是故他們之間的距離,何止萬裏之遙。

容景垣面色凝重,鬧不明白蘇婉為何突然氣急,也不去多想。橫豎女人心海底針,還是別去猜。

有時候,不單單女人心海底針,男人的心思也是海底針。

蘇婉一言不發的回到紅坊,掌櫃急忙上前,“東家,出事了,咱們的貨在月氏被人扣下了。”

“什麽?”蘇婉愕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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